“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往往会占到十之**,真正能称心快意的,又有几人?换作是我,会不会也像罗天君那般寂寞?”刹那间,无数念头在颜辉脑海里涌现,对于张福军后面所说的话,竟一句都没听入耳里。??

张福军一席话说完,也是默然静立,似是在回味与罗天君交集的过往之事。

就在两人呆立之时,一个比破铜锣好不了多少的嗓音传来:“辉哥、张哥,山谷里的毒花毒草全部烧成灰了,兄弟们都在等着你们下命令哩。”

颜辉陡然从沉思中醒转,扭头看了一眼百丈之外脸带兴奋神色的骨龙,突然间心头有了一丝明悟:“罗天君寂寞关我何事?他孤家寡人一个,我却有老婆、兄弟,也不愁今后飞升无门,替别人担忧,我这不是吃饱了找不到事做,主动找虐么?”

想通个中关键,颜辉顿时神清气爽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啊,眼下还有什么比收刮茹冠群的家产更令人开心的事呢?

“有啥好请示的?见到好东西就通通搬回长生谷去!”颜辉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自便,旋即回头对张福军笑道:“老张你悲悲切切的干嘛?放心吧,罗老前辈道行精深,一身法力已经登峰造极,‘圣域’之行定能逢凶化吉。再说了,你担心也没用,不如多花点心思琢磨他老人家传给你的功法。”

“嗯,”张福军随口答了一声,瞪着颜辉说道:“老子几时悲悲切切了?不过你说的很对,就凭我现在的功力,即使想助恩师一臂之力恐怕也办不到。”

颜辉油然说道:“对嘛,拳头才是硬道理!你得抓紧了,罗老前辈可是以百年为限的。”

“这个就不用你提醒了,”张福军此时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豪迈,油然说道:“老子天赋异禀,百年之内绝对能把《怒斩心经》修炼到第五重。”

“天赋异禀?那倒是实话!像你这样的黑炭头,在修道界可是少见哩,哈哈……”

张福军心里那个气啊,本想抓住颜辉捶上一拳,可那家伙脚底像抹了油似的,早溜进断魂谷去了。

“皮肤黑那是父母遗传的,关我鸟事?不过,老子如今修成了大神通,相貌可以随意改变,或许可以试试把皮肤变白一点……”张福军一个人在谷外寻思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运转玄功改变肤色的打算。不为别的,假若他真要是改变了肤色,颜辉、李华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恐怕又会说他白白净净像吃软饭的人了。

“吃软饭?面?”一念至此,张福军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往昔人间界民众对这类人的鄙视。

使劲用手拍了一下额头,张福军强迫自己摈弃乱七八糟的念头,一纵身飞进了断魂谷。

那茹冠群虽然依附于灵山姥姥,但原本就是独霸一方的妖王,麾下的魔道修士和妖兵有近万之众。当日他奉灵山姥姥号令,留下数千精怪看护断魂谷,调集了三千妖兵参与围攻天机门,只可惜一行人兵之时威风凛凛,最终却近乎全军覆没。

灵山姥姥重伤逃遁,被罗天君诛杀;洪衍肉身、元神俱毁,世间再无此人;唯有茹冠群侥幸逃脱了元神。不过,肉身乃元神寄存之根,茹冠群纵然能以元神夺舍之术强占一具新的肉身,但其实力也会大减,没有百年苦功难以恢复鼎盛时期的功力。

茹冠群元神分身逃脱后,却不敢再回断魂谷,径直投奔一臭味相投的魔道中人去了。所以当骨龙等人赶到断魂谷时,谷中数千精怪尚不知自家大王已是落难之身。

张福军率众破去断魂谷禁制后,见谷中遍布剧毒花草,当机立断火烧断魂谷。可怜那数千妖兵,一小半被天机门人的天雷劈成齑粉,而一大半则是被毒死的。无数剧毒花草燃烧所产生毒烟毒雾,相互混杂,足以毒翻返虚境界的高手,更何况是那些仅有化神、出窍修为的精怪?

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等颜辉从灵山赶至时已近尾声。骨龙眼见颜辉到来,马上识趣地带着兄弟们施展“柔水术”熄灭了大火,将毒烟毒雾及一应污秽冲刷得干干净净。

断魂谷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原本是一丹门存储炼丹药材的地方,茹冠群占据此地后,用其搁置铠甲、兵刃和天材地宝。为防止手下监守自盗,茹冠群还特地在山洞入口设置了独门禁制。

骨龙等人寻到山洞后,想尽办法也无法破除禁制。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际,颜辉现身谷内,轻描淡写就将山洞入口的阵法和禁制破去。以颜辉眼下地仙境界的修为,比茹冠群的大神通境界足足高出了一个层次,破解几个防御性的禁制自然费不了什么气力。

张福军进了断魂谷,大老远就看到颜辉正悬在半空悠闲地抽着烟,数十名天机门弟子则进进出出,不断运用道法从山洞里带出大批物资。

“我说,你这些弟子打家劫舍倒是蛮熟练的啊。”张福军方才被颜辉调侃,此时少不了要回敬一句。言下之意,你的门人行打家劫舍之事,那你这一派之掌自然就是强盗头子。

颜辉扭头看了张福军一眼,不以为意地笑道:“古人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我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斯文人,总不能忘了先贤的教诲吧?”

张福军使劲翻了一个白眼,抢白道:“读圣贤书,当行君子事。既知天下为公,为何又做打家劫舍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