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不大,甚为简约、雅致。???三转两拐后,中年汉子将颜辉带到一个别院,指了指一扇紧闭着的房门,示意张福军就在里面。

不等中年汉子在前头带路,颜辉便心急火燎地抢上前去。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颜辉正待迈步进屋,猛听“呸”的一声,一口浓痰迎面打来。颜辉骇然,连忙侧身闪过。旋即,屋内传来张福军破铜锣般的嗓音:“老王八,要老子说多少次你才听得进去?进屋要敲门,这是最起码的品德问题,品德,你懂不?”

颜辉定睛看去,只见张福军闭着眼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眉宇紧皱,两手作抱丹状,似在运功疗伤。

“呃,看来老张对个人**很看重哩。”颜辉从张福军骂人的话中马上得出了这个结论,下意识回头看了那中年汉子一眼。

中年汉子感应到颜辉眼神传来的气机,抬头苦笑了一下,却没吭声。

颜辉一愣,“不对啊,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才是主人啊。”一想到这一点,颜辉不由得暗自好笑:“老张这家伙果然生猛,对着主人吐浓痰不说,还要数落主人没品,嘿嘿,当恶人当到这份上,绝对可算极品了……”

正思量间,颜辉忽听张福军奇道:“啊哈,颜老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老张,伤到哪里了?恢复得怎么样?”颜辉抢上前去问道。

张福军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惨然一笑,低声应道:“哥哥我运气背,咳咳……放心,死不了,只是没有百八十年,怕是恢复不了以前的功力。”

方才张福军骂人的时候嗓门颇大,此时提及自己的伤势,语调顿时弱了好几分。不过,颜辉却无暇多想,因为他已被张福军的话给惊呆了。“不是吧,以老张的修为竟要百八十年才能恢复?什么邪门功法这么厉害?”

好半晌,颜辉才回过神来,一手搭在张福军的肩上,输入一缕真元查探他的伤势。

一探之下,颜辉现张福军的经脉和肺腑并无损伤,呃,也有可能曾经伤得很重,如今已经痊愈。不过,令颜辉感到吃惊的是,张福军经脉内空空荡荡,竟无半分真元。

当查看到檀中穴时,颜辉这才明白为何张福军体内经脉会没有真元。张福军的檀中穴中,赫然多出了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那疤痕不停蠕动,一忽儿炽热如火,一会儿寒冷如冰,颜色也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忽红忽黑,极为怪异。

张福军全身真元汇聚于檀中穴,正是要将那蠕动着的疤痕压制住。

“看来就是这道疤痕在作祟了,却不知是什么歹毒的功法?”颜辉缩回手,向张福军问道:“老张,你中的这是啥歹毒功法?”

张福军皱眉说道:“唉,老子不小心中了大鹏王的阴阳截脉指,还好我见机得早,才跑到老王八这里……咳咳……”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咳。

中年汉子不知何时走进屋来,站在一旁冷哼道:“为了帮你捡回这条小命,我的灵药都用光了。”

张福军怪眼一翻,陡然提高嗓门吼道:“老王八你心疼啥,你那些灵药大半是我打闷棍抢回来的,以后再抢一点回来便是。操,啰啰嗦嗦像一个女人。”

那中年汉子嘴上功夫不行,只得狠狠瞪了张福军一眼。

颜辉偷窥过不少魔道中人的意识,自然知道“阴阳截脉指”的厉害。据说这“阴阳截脉指”能以指劲演化阴阳之道,中招者每隔三个时辰便会遭受寒热毒的噬咬,煞是歹毒。张福军被大鹏王一指点破檀中穴,能活下来已属万幸,要想恢复功力,得先把侵入体内的寒热毒化解才行。

抱着一丝侥幸,颜辉问道:“治疗这伤须什么灵丹妙药?”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道友有所不知,当日这家伙逃难到我这里的时候,五脏六腑无一处完好,全身经脉也损毁了十之**,服食了不少灵丹妙药后,经脉、肺腑等伤势已经痊愈,但那寒热毒已经侵入丹田,却是难以调治,唯有靠他自己慢慢炼化。在我看来,没有百年苦功,怕是难以根治。”

颜辉心下恻然,寻思道:“以老张的性子,莫说几十年,就算几年、几个月不能动手,只怕也很痛苦,真不知他这几年怎么熬过来的。”

张福军很清楚自己的伤势,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一百年啊,让老子怎么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