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长风轻轻的卷起来,然后又飘过去,一缕发丝扫过长妤的眼,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安康的身体紧紧的依靠在她的身上,但是很显然,她已经晕过去了。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两个丫头长得可都不错啊,啧啧啧,真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什么滋味。”

“你那龌蹉的心思给我收起来,这可是上头要的人。阁主已经花大价钱说好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可得有苦头吃了。”

“嘿嘿,反正那两个丫头都昏迷着,趁着这个时候将她们给弄了,醒来的时候收拾干净,又有谁知道呢?蒋大哥,你说,是不是?”

“不行!若是阁主怪罪下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蒋大哥,我看中那个穿红衣服的娘们,瞧着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

……

不是吴威的人?

刚才的袭击来的迅猛而突然,便是安康也还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打晕了,而她却故意撞晕了过去,转眼间就被人拖到了另一个马车上,就这样被抱走。

阁主?千机阁?她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个名字被重云提起过,那日那个射箭来杀死她的人就是千机阁的人,但是千机阁是个江湖组织,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她想了想,转头看了安康一眼,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

长妤闭了眼。

帘子被掀了起来。

“将她们抬进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长妤感受到有人将她们抬到了一个房间,然后,有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阁主。”那两个人一看到来人,像是突然吃了一惊。

那人轻轻的“嗯”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你们下去吧。”

很年轻的声音,不会超出三十岁,但是因为戴了面具一类的东西,所以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长妤判断着,就感到脸蛋一凉,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的落到她的脸上,长妤抑制住想要偏头的冲动,那只手慢慢的下移,然后落到她的衣扣上。

若是这人再往下一分,她就动手。

那人的手解开长妤的衣服,就在长妤忍不住想要出手的时候,突然觉得一个东西抹到了她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特别的不舒服。

“阁主,您这是……”又一个十分年青的女声道。

“这谢长妤待会儿是给七皇子送去的,这是阴阳散,待会儿只要夏侯渊吻到她的脖子,那么定会行合欢之时。”

“您,不担心那个残王……”

“呵,担心做什么?要担心不应该是夏侯渊担心吗?自己的未婚妻被人给奸了,要找也是找到夏侯渊的身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千机阁做的就是这个买卖,夏侯天那人出得起价钱,我们也不必担心太多。”

那个声音顿了顿,突然又道:“怎么将老皇帝的公主给绑来了?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

竟然认识安康公主,看来这个人和皇室熟悉的很啊。

“这个公主怎么办?”

“怎么办?杀了她追究起来又是麻烦,先搁着吧,先喂些安魂药。”

“是。”

声音就这样停顿,然后两人紧跟着走了出去,长妤的五官灵识早就和以前大不相同,等人走开,她立马就感觉出来,然后,睁眼看向安康。

安康依然昏迷不醒。

她的心念一转,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香袋,将香袋系到了安康的身上。

听他们的话,待会儿自己肯定要被送入皇宫,要送给那个七皇子夏侯渊,那个七皇子长妤也是有所耳闻的,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鬼。只是,怎么和那个夏侯渊扯上关系呢?便是争夺皇权,这个夏侯渊也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长妤暂时未曾明白,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来的是两个粗壮的婆子,她们将长妤抬着,然后再次运送上一辆马车,马车里还有其他的几个女孩,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相貌颇好,但是都昏迷了过去。

这回马车是往皇宫里的,从西偏门进入,然后转了几个圈,来到一个黑黢黢的墙角。

本来,年纪稍大之后,皇帝都会给各位皇子赐下府邸,但是因为夏侯渊身体病重,所以就一直留在了皇宫里。

“人送来了吗?”那站着的年纪颇大的老嬷嬷问。

“送来了。这回都是好货色,保管殿下满意。”

老嬷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银票,塞到了那人的手中,“一共一千两。看着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那老嬷嬷手一挥,就有几个丫头将长妤等人从墙角抬了进去,不一会儿,几个少女就被摆在了一张床上。

大床放下了帘子,长妤睁开了眼睛,只隐约的看到帐子外那隐约的灯火,然后,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

“七皇子,您小心些。”

“来了吗?来了吗?”一个显得有些急躁的声音道。

“人送来了,都是鲜鲜嫩嫩的小姑娘。”

长妤顿时明白了,正华帝喜好年纪小的男童,他的儿子也是个不正常的,喜欢年纪小的少女。

真是,一个赛一个龌蹉!

帘子顿时被拉开,夏侯渊的目光像是粘虫一样的黏在床上的五个少女身上,他的眼睛立马大冒精光。

“滚出去!”夏侯渊一声吼,整个大殿的人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然后,夏侯渊扑了上来,一把扯开一个少女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上面。

听到那浓重的喘息声,长妤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她猛地睁开眼,一眼看去。

夏侯渊正在撕衣服,一转眼看到长妤,微微一愣。

“好看吗?”长妤拔下了自己的簪子,一头的青丝瞬间流了下来,如水。

夏侯渊顿时扑了过去,长妤的身形一转,眼底冷光一闪,一把扣住了夏侯渊的脖子。

她可不管是谁在后面想要害她了,先把这个夏侯渊给宰了再说!

夏侯渊显然没有料到长妤会有这样的功夫,他刚想张口大喊,长妤已经一簪子刺了过去,夏侯渊顿时血流如注,没了呼吸。

长妤嫌恶的将他一扔。

太脏了!

长妤看着他的尸体,突然眉目一闪。

安康,夏侯渊,有这两个作砝码,这回总该让吴府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你拿我当枪用,我便将计就计罢了。

长妤想着,然后用簪子沾着夏侯渊的血,在他的指尖抹了一下,然后在下面写了半个“谢”字。

她看着夏侯渊的姿势,这才将手中那普通的簪子一扔,然后,打开窗户,悄悄的钻了出去。

长妤对皇宫很熟悉,所以知道这是在皇宫的西南方,她心底微微沉思,决定往宫里的九重云塔去看一看。按照道理,云晔不可能死去,那么又是何种原因使他羽化了呢?便是找不到原因,能够祭拜一下也可以了结心愿,更何况,那前陵碑里,还有她父母的玄碑。

她想着,顺手摸进了一间屋子,天光从外面照进来,照着一床的侍女,像他们这些低等的侍女,没有一个人的房间,只能混合着住。

长妤轻手轻脚的拿起一件侍女的衣裙,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顺手挽了发髻,然后悄悄的跳了出去。

她将自己原先穿着的百褶裙给塞到丛木里,接着便往外面走去。

刚刚走了不远,她正想转过一个地方往九重云塔走去,却没有料到一个声音传来。

“你这丫头,停一停。”

长妤只能停下来脚步,她低着头,对着迎上来的道:“参见公公。”

那个老公公将自己手里的拂尘一扫,上上下下的觑了她一眼,道:“去,跟在他们后面,帮着抬点东西。”

长妤轻轻的应了,微微抬头看见一队宫女,迎了上去。

她跟在她们身后,穿了几个长门,明亮的灯火照得满堂红。

“将澡豆,胰子,玫瑰香精拿了。待会儿陛下和十三皇子要用。”

“是。”

长妤却听得心头一惊。

正华帝和重云?

长妤的心里瞬间的闪过一个念头,但是根本不敢深想就先自己给否决了。

不可能。若是以前无权无势的重云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还被正华帝……

她手里托了澡豆,然后跟在那些少女身后往正华帝的寝宫走去。

明亮的烛火照得大殿犹如白昼,内侍站在外殿,殿内燃烧起袅袅的香气,长妤一闻,便闻到了其中浓浓的催情气味。

“放着,放着。”大太监指挥着他们讲衣服放到旁边的浴池旁边。

长妤将盘子放下,身边的宫女都战战兢兢的跟着走往外面了,长妤落在后面,眼角一瞥,想穿过重重厚重的帘幕往内殿看去。

这里面只有太监,这些合欢香对他们没有作用,所以,只有争对里面的人。

是正华帝还是重云?

长妤觉得心里生出些微的异样,她不敢想象,现在的重云还会成为正华帝的男宠,而且,一想到那张脸,她就觉得这简直是……不论重云对她如何,但是在长妤的心里,他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定向。

他,深不可测,直到现在,这个人的性子,她都还没有完全的摸透。

她就要忍不住停下脚步,抬起脚往内殿里面冲去。

“还不走干什么?找死吗?”那大太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长妤脚步一顿,然后低着头往外面走去。

出了殿门,走了一段路,长妤悄悄的将自己的身形一转,隐藏到了旁边的假山石旁,等到人影不见,这才闪了出来。

她慢慢的摸索到大殿的另外一边,那里有靠近内殿最近的一扇窗户。

长妤的手刚刚触到窗户,便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喘息声,喘息声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让人说不出滋味的糜烂的低吟。

长妤的手顿时一僵。

她虽然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里面的人,在干着一些让她觉得不能忍受的事。

这个瞬间,长妤的心里说不清楚事失望还是什么情绪。

她瞬间就回过神来。

呸,那个妖孽想要干什么是他的事,自己为他瞎操心干什么?

长妤飞快的转身离去,然后向九重云塔走去。

还未到九重云塔,那种不知道多少年沉淀的幽深凌厉迎面扑来,虽然这是整个大燕至高无上的禁地,但是却没有侍卫把守,因为九重云塔,从大燕开国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隔在九重云塔之间的是一个宫殿,穿过这个宫殿便可以进入前陵碑地,长妤迈步进去。

这个宫殿修建的格局也和前面的那些宫殿不一样,一条直直的通道,通道两旁是一间间房屋。

长妤走进去,没走几步,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些微的声响。

外面有人?!

长妤的立马推开了一间房屋,屋子很大,漂浮着巨大的纱帐,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照不通透,却是一个掩盖身形的好场所。

长妤往后一退,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传来。

“重云那个混蛋果然又摸上了父皇的龙床!”

长妤一听,嘴角一勾,呵,这夏侯晋也是,找了这么个地方来埋怨,也真是,若是她,竟然阻止不了重云,干脆就想方设法的让迎合正华帝,多为他找几个。

当然,好像重云这样的死妖孽,也不容易找出来。

长妤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突然间觉得一股森凉的气息从后面抓来,她顿时往后一抵,拿在手中的簪子反刺过去!

刺了个空?!

长妤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向着她感觉到的那个人隐藏的黑影地方狠狠的一踹!

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纱帐后面飞了出来,长妤的嘴角一勾,那一脚不过是一个虚招,她微微一弯,手中的簪子蓄势待发,用着暗劲杀了过去。

“嗤啦”一声,一截纱帐被削断。

长妤心底里冷哼,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这回看你还有力气躲?

这回确实没躲。

长妤的脚直直的踹了上去,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握住。

细嫩的脚踝被那只手拿在手里,一道铺天盖地的压力突然释放出来,然后,拉住长妤的脚将她一拽。

长妤一惊,急忙双手作掌,劈了上去,但是很显然这回那人不想和她再玩,一只手轻轻一拨,一把制住长妤的两只手,然后将她往旁边的墙壁一压。

熟悉的香气蔓延到长妤的鼻尖。

那人低下头,用挺直的鼻子拱了拱长妤的削肩,轻嗤一声:“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丫头!”

“师,师傅?”长妤微微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重云?他不是不应该在正华帝的床上吗?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重云黑暗中看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每分每寸的表情都收归到眼底,他的手指揉捏住她脚踝上细腻光滑的皮肉,突然冷冷一笑:“怎么,徒儿你以为为师在哪里?”

他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落到皮肤上觉得微痒,她的脚被重云握着,而他又靠得极近,所以长妤的腿不得不弯着,然后落到重云的腰部,被他的手揉捏。

这个姿势让长妤觉得微微的尴尬,而且,重云的手开始顺着她的脚踝往下面去脱她的鞋子。

长妤一挣,却无异于蚍蜉撼树,哪里挣得开,于是不由有了几分怒气,冷嗤道:“徒儿以为师傅您正在当朝皇帝陛下的龙床上享受鱼水之欢!瞧瞧人家的儿子都到这里来抱怨了,怎么,师傅难道不知道吗?”

重云的手微微一停。

长妤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这重云报复心可重的很!

可是心理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然而身体却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受制于人。

重云意外的没有怒气,甚至话语中还带着些微让长妤汗毛倒竖的优雅笑意:“徒儿,为师更愿意和你在那龙床上好好享受那鱼水之欢呢。你说,将你剥光了让为师上,那狗皇帝看着是什么滋味?”

长妤哪里听过如此粗俗的话,顿时脸一红,脑海里隐约的划过一个影像,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心思龌蹉的妖孽!

外面的声音还在响起。

“父皇也是鬼迷心窍了!给天下的人耻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还把控御司交给重云,这简直就是把半壁江山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今晚之后,恐怕直接将玉玺给了那残王!”夏侯晋带着怒气。

“太子殿下,那重云哪里可能登上地位,名不正言不顺,一旦登基必定面临天下讨伐,他祸国,自然有人来收。只是现在终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太子殿下明面上还要顺着。”

“顺着?!呵,我堂堂一国太子殿下竟然要向一个男宠弯腰,这是什么道理!”夏侯晋不断的压抑自己的怒气。

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是花了多少心思挣来的,这么多年战战兢兢,以为重云离开了一切都是囊中之物,哪里料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他甚至在想,实在不行,逼宫得了!

“殿下,我早说过,有些事情不能急。有些时候,咱们要懂得利用,重云的性子一向无法无天,残忍暴戾。倒不如借他的手来铲除一些人。你瞧瞧,千机阁那边已经传了消息,谢长妤已经被送到了夏侯渊的身边。那夏侯渊看着心思浅,但是却是在正华帝身边的人,和陛下亲近,不站在我们这边。这回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女人甩到夏侯渊身边,你说,若是那重云知道了,定然就杀了夏侯渊,那样,不就是无声无息的除掉了一个吗。”

……

长妤心中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正听得入神,却不料脖子上传来濡湿的感觉,一阵酥麻直直的窜来,长妤的脚顿时一软,下意识的扯住重云的头发,但是身子仍然往下掉去。

重云从她的脖子上抬起头来,然后将她提起来,声音意外的有些凶狠:“这是你第几次扯本殿的头发了?”

零星的灯火有一点正好落到重云的脸上,长妤看得微微一呆。

重云的眼角,有红色的纹路盛开,像是奈何桥边的曼珠沙华,但是这种本来带着妖异凄艳的花朵,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张脸本身的光华,不带丝毫的妖异之感。

只有那双眼里却藏着些微的暴戾和蚀骨,叫人不敢相信这张如优昙婆罗一般的容貌。

长妤急忙松了手,然后勾起一丝谄媚的笑来:“哪里哪里,是师傅你的头发太过美丽,徒儿忍不住。”

“是么?”重云微微勾了勾嘴唇。

因为离得太近,长妤的目光忍不住落到那嘴角,鲜艳夺目,像是夺人魂魄。

“是啊,刚才不是徒儿没处着力吗?自然要抓着些东西。徒儿也有爱美之心,所以忍不住想朝您美丽的地方抓去,一时失去了些分寸。”

长妤觉得自己拍马屁的功力见长。

重云道:“你的意思是说为师美丽的就只有头发?”

长妤顿时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给重云这混蛋听干嘛,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做,但是她仍然硬着头皮,道:“师傅您倾国倾城,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是美丽的,更何况您的那张脸呢?”

重云懒洋洋的看着她,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像是摸着宠物一样的摸着常与的头发:“唔,虽然你的头发比为师的差得多,但是堪可入手。”

差得多个屁!

长妤忍不住骂了一声,想起上次他的“娇贵的手”,顿时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羞耻心?

重云完全的放开了他,然后转身走去。

长妤没料到重云这么轻松的放开她,于是急忙将松掉的鞋子穿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夏侯晋和他的太傅已经离开了。

她走上前去,询问:“师傅,您怎么不杀了那个夏侯晋啊?”

重云背对着她,左手拿着一支蜡烛,一点点的点着排列在眼前的那些灯盏。

刚才的那些零星的灯火就是那些小小的灯盏散发出来的。

重云没有理会她的话,长妤走上去,只看到眼前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灯盏,那些灯盏看似随意,但是却又有分明的阵仗。

长妤的目光一闪。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拜祭的阵势。

这个重云在拜祭谁?

重云低着头,右手拿起灯盏,低着头,垂下眼眸,屋内的灯火越来越多,渐渐的聚集成灯海,重云脸上的那朵红色的花纹越来的越淡,当重云将最后一盏小灯点燃完的时候,脸上的那朵花纹已经完全的黯淡下去。

长妤的心里暗暗惊讶,这个重云是怎么回事?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祭奠一个人?他的脸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重云将手中的小灯盏放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长妤:“夏侯渊那个蠢物被你弄死了?”

长妤道:“怎么,师傅您想要责罚徒儿吗?”

想起夏侯渊那个蠢物,长妤心里顿时就生出一丝恶心的感觉来,她的脑海里一转,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长妤猛地反应了过来。

那个什么千机阁的阁主不是在她的脖子上抹了什么阴阳散吗,刚才,重云不是还……

这可一点都不好!

长妤的目光掠到重云的脸上,见他丝毫没有异样,那么是否说明,那个什么见鬼的阴阳散对他根本没有用?

可是,万一要是有用……

长妤将这个念头一过,立马决定,快点开跑!

长妤往后一退,微笑道:“师傅,您若有事,徒儿就先不打扰您了。徒儿先告退了。”

她说着再次往后一退,退到门口,转身去开门。

但是手刚刚碰到门,一只手就稳稳的按在了她的手上,那冰凉的触感让长妤觉得自己被盖住的手骨都被冻僵了,似乎一动就只能咔咔作响。

“小狐狸,你勾引的为师吃你的的脖子,怎么,想跑?”

长妤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吃个鬼!

长妤愤愤的回头看着他:“谁勾引你!”

重云瞧着她的小模样,嘴角一勾,然后伸手突然一伸手,卡住她的腰。

长妤的身子突然腾空,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她狠狠的揪住他的头发:“放我下来!”

重云被她扯得眉毛一扬:“放开!”

长妤冷笑道:“放个屁!要放你先放!那是你自己做的孽,关我什么事?师傅若是难耐,相信皇帝陛下一定很乐意为你宽衣解带!”

重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非得作死么?!本殿就成全你!”

长妤心里一惊,重云已经一把踹开了房门,长妤只觉得人在风中飘,等到落地的时候,却见已经到了一座宫殿。

“参见殿下。”

那些人一看到重云,全部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长妤被她这样扛着,胸口闷得慌,繁盛的灯火从眼角一溜溜的滑过,跪着的人不断的往后退,但是在重云走过的刹那,有大胆的宫人抬起眼,惊讶的看着重云背上扛着的少女。

混蛋!

长妤心底里暗骂,心里愤恨的又使劲的拉扯重云那仿佛绸缎似的发。

但是瞬间身体再次腾空,然后咕噜噜的一转,“噗通”一声,浸骨的冰凉突然间涌上身体,长妤整个人都被抛入到一个寒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