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伙子,又看了看空空的柜台前后,脑壳顿时木了,手中的裁缝尺还在,桌面上五十元也在,刚才发生的事绝不可能是我的幻觉。

小伙子看到我手中的裁缝尺,又看到桌上的钱,对我露出他四颗大门牙,“哦,你买裁缝尺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店有卖这东西?这尺子摆在架子上有……”

小伙子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说道:“反正我还没出生就有了……摆了那么久都没有卖出去过呢!看来它跟你有缘,这可是老物件,绝对物超所值,你可是赚到了。”

小伙子低头打开钱柜,将五十元钱放了进去,一边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村就这点好,人老实团结,我呀出门有事从不关门,从没丢过东西,人家要买东西全是自己拿自己付钱找钱呢!”

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早就已经泪崩了:小哥呀,你卖的可是死人的东西,哪个小偷会去偷这种讳气的东西呀?客人自助购买找零?那是因为有人替你在卖东西吧?

我越听手脚越麻,“小哥,这店只有你一个人看吗?”

他关好钱柜,拿出手机和耳塞要听音乐,一边点头,“是啊,自从奶奶一年前过世后,就由我来看店了,这么大点店我一个就够了,我爸妈在地里干活呢!……不过,就是偶尔跑出去见我的小芳。”

说到小芳,小伙子有些羞涩。

“你奶奶……她、她是不是黑黑瘦瘦的,身穿蓝底花布衣,脸色虽不好但精神不错。”我浑身的汗毛“刷刷”直坚,心率加快,额上冷汗潺潺。

“看你不像本村人,你认识我奶奶?”小伙子热络地说着。

我脸上的肌肉直抽搐,转身拼命地跑了出去。

小伙子在我身后直喊,“黑路难走,你跑的动静不要那么大……”

跑出丧白店后,我忍不住回头看,小伙子在店铺前冲我着急地直喊,而他的身后的柜台后面,就站着刚才那个老大妈。

没见她张嘴,而我却能清晰地听到一个低沉缓慢的声音:慢~走~啊!下~次~再~来~尺子千万收好,你需要的~

我瞪大眼睛,吓得腿软,但没敢尖叫,踉踉跄跄地往右边街道跑,这次,再也不敢回头了。

手中的裁缝尺我没敢扔,生怕老大妈知道了夜里来找我算帐,还是找儿子要紧。

我一路仔细地找了过去,路过德阳叔家时,听到他们家禽舍里传出鸡鸭慌叫的声音,在死寂的夜幕下一阵骚动,接着一声凄厉阴冷的嚎叫声从禽舍里传出,划破阴沉的夜空。

然后是德阳叔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冲出来直奔禽舍,“王八羔子,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我从铁门望进去,仅有的一点光线,我看见禽舍屋顶上突然闪出一个小人影,他嘴里还刁着一只死鸡,先是落在禽舍屋顶上,然后跳出围墙。

光线虽然不足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一看那个子那身材,跟我家弘睿不差。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我真是气炸了。

德阳叔拎着两只死鸡,跑出来破口大骂,说是黃鼠狼造访了他们家禽舍,咬死了不少鸡鸭,许多只是血液被吸干,这黃鼠狼成吸血鬼了。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德阳叔,满心愧疚,很是尴尬,想拿出一些钱赔偿他,可又没理由,想想还是明天上集巿买几只鸡鸭,夜里再偷偷地放回去好了。

气乎乎地回到家时,爷爷奶奶妈妈好像在开会,我没理他们,匆匆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