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安若颜死死地闭紧双眼,失去视觉听觉的她,全身触觉变得极为敏感,那种刺入骨髓的疼痛如同被放大了数十倍一般,痛感一次比一次强烈,让她的精神也随着疼痛而一点点地崩溃。

所以,死亡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以及堕落至无时无刻不在求死的念头。

安若颜的意志越来越薄弱,理智在一点点地消失,直到她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时,她仅存最后的想法就是:

能够挺着这般折磨然后死去,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强悍的意志力了。

那般狰狞的音容依旧在她的脑海里缭绕不散:“安若颜,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他的眼里才会有我。”

安若颜早已没办法说话,但脑海里不停地出现的话音,即便是如此不惧怕死亡甚至渴求死亡,淡定如她都忍不住想要腹诽,那就祝愿你在我死后能入了他的眼吧!

只是一刹那,所有的痛感消失,安若颜身子一轻,便感觉自己已脚不着地悬浮在了半空。

白光刺眼,想要睁开眼的安若颜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待适应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处于黑暗许久,再次接触到陌生而熟悉的景物,不免有几分欣喜,但这欣喜很快被怒火给掩埋。

她悬浮在半空之中,双眸里的恨意和怒火像野兽一样狂暴地要挣脱出来,那个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一切,重回她的眼中。

皇甫渊!!!

他盘坐在地,双眸紧闭,绝美的面容一如既往地寒冷如霜,着的一身尊贵华丽的紫衣,浑身缭绕着不明的淡紫色光芒,气息已变,这是一种让安若颜觉得陌生而压迫的气息,完全不属于她所认识的那个皇甫渊!

安若颜深黑的眸子黑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想要冲上去死死掐住皇甫渊的脖子,身体却毫无阻碍一般穿透了他的身体,丝毫碰触不得,饶是愤怒憎恨如她,也只能败下阵来。

正当安若颜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报仇时,又感觉一种压迫之感袭来。

“皇甫小儿,还不快将那东西交出来!”

一声怒喝,人未至,声先至。一名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灰瞳褐发,面容狰狞而怒目圆瞪,一个手势朝着皇甫渊劈来。

眼看就要落来正在打坐的皇甫渊身上,只见他忽然睁眼,一道紫光射出,竟将那无形的攻击挡了下来。

中年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错愕,连说话都打结了:“你…你怎么…怎么筑基了?!”

五年筑基,在这种灵气几乎断绝的凡人界,说出去都会被修仙者耻笑!唯一的解释只有皇甫渊身上藏着的神器!

一瞬间,中年男子的灰眸中掩饰不住贪婪的*,只有将皇甫渊杀死夺回神器的念头,丝毫没有关注对方的修为已经大了自己一个境界的事实。

所以,作死的结果就只有被杀。

连安若颜都几乎看不出皇甫渊是如何出手便将中年男子斩杀的。

只觉一道紫光划过她的眼前,那灼热几乎伤及灵魂状态的她,旋即便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头颅飞了出去。

如此惊世骇俗的事件发生,看得安若颜无法淡定。她从中年男子的对话中便明白,两人竟都是修仙者!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皇甫渊,一如楚容冉告诉她的所谓的真相,他果然是奔着印鉴来接近她的。

可笑的是,此刻面无表情的皇甫渊手中握着的就是安若颜所赠送的定!情!信!物!

灵魂状态的安若颜顿时大笑起来。

可怜,可悲,可耻。

楚容冉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安若颜真是可怜可悲可耻阿,居然被骗至此,才醒悟自己被如此背叛,背叛得一干二净,家破人亡!

皇甫渊!皇甫渊!!皇甫渊!!!

六月的夜,皎洁的月被一片朦胧的云遮挡。黑暗如同浪潮般涌来,措不急防,吞噬那星点月光,风轻轻地吹,却似地狱之烈火,将点点星火燎燃……

晋城东南面烈火如同火龙飞舞,照亮整座都城,一时间,各种尖叫呼救声弥漫,仿佛坠入人间地狱,一个个生命如同卑贱的野草,悄无声息地被死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