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墨沉舟的面上带着困惑的笑意,忍住浑身都在颤抖的欲/望,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手中被她死死地抓出了血痕,而她还是不能够相信一般重复地问道,“师兄,你是骗我的罢?嗯?表哥,我墨沉舟的表哥怎么会出事?你知不知道我给了他多少法宝?嗯?罗天峰两位元婴,两位首座真人,谁又能杀得了他?!”说道最后,她竟然已经有些疯狂了一般地死死地盯住了眼前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唐天风。

唐天风是第一次见到墨沉舟这样的样子,那一双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神情是那样的骇人,心中怜惜,慢慢地像小的时候一般将她拥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僵硬的后背,轻声道,“沉舟,这是昨夜的事情。罗天峰被沐阳宗攻破了,云首座战死了,端木首座护着低阶弟子刚刚回来,虽然现在还在昏迷,可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杜朗,沉舟,你得有心里准备。他……”

“他怎么了?”墨沉舟咬着嘴唇问道。

“他……”唐天风却是在墨沉舟的目光中说不出口。丹田被毁,这对于修士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能够修炼,如凡人一般老去。再也无法使用灵力,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太残酷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墨沉舟木然地点头,在唐天风的牵引下向着广明峰而去,刚刚来到杜朗的房外,她就见得数名修士摇头叹息着自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了墨沉舟都是一怔,之后却是对视了一眼匆匆而走。见到这样,墨沉舟的心中就是一沉,唐天风见到她一张脸苍白得吓人,便轻声道,“师妹进去吧,我在外守着,不会让外人打搅你。”

墨沉舟只是点头,之后慢慢地走进去,就见得那房中的床上,正躺着一名青年。此时他正紧闭双目地被一个金色的禁制护在其中,而那禁制正源源不断地将空气中的灵力抽调出来,之后向着他的身体中汇入,用以维持着他的身体的活性。墨沉舟走到床前,俯身去看这青年,就见得他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而令她绝望的,却是他丹田那个透明的窟窿。

那一瞬间,墨沉舟只觉得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的痛苦在心中无法散去,让她简直死了一样难受。心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让她想要喊叫,却吐不出声音来。

“怎么就是你呢?”她隔着禁制轻声问道,“怎么就是表哥你呢?”

在她的面前,总是那样开朗活泼的青年,如今却变成了这么一种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没有保护好他。那么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修到了元婴,又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想让自己爱着的人活得快快乐乐的,可是就是这么点愿望,这老天都不愿让她达成?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

为什么别人都能平安地活着,可是她的哥哥就要变成这副模样?!凭什么?

一股无法压抑的戾气在心头生升起,怎么也无法消散。而这股戾气来的汹汹,墨沉舟只觉得整个头颅头被凶厉的杀意填满,那种想要将她怨恨的一切都斩成碎片的杀意,终于使她的双目不自觉地化成了一双充斥着血色的竖瞳!而此时,她却是怨恨地看着禁制中的青年,冷声道,“都是表哥你的错!外面就那么好?你就那么急着想要我的身边逃开?!”

一边说,她便顺着床沿缓缓地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床沿,她将头埋在膝盖间,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愿意被我保护呢?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觉得你烦。我喜欢从前的你,表哥!那个不再需要我的表哥,我其实讨厌极了!”

像从前那样不好么?缠在她的身边要这要那,什么话都会跟她说,顶着她炼丹师的名头在外面高高兴兴地捞着外快,或是拿着她给他的东西在同门之间炫耀。这样简单的生活,多幸福呀。为什么要改变呢?为什么要想要保护她?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让她这么痛苦!

“我只是想要你们好好的活着。”墨沉舟哽咽地呢喃着。一片殷红的血色在她的身周弥漫,然而越加的浓郁起来,在这房间里,越发的显得不祥。

“唐师兄!”得之墨沉舟前来,杜月便也匆匆赶来。这一夜,她也极为的憔悴。沈静在见到杜朗的第一眼就晕厥了,之后浑身的灵力就有了j□j之势,竟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两头来回跑地照顾着这二人,外加上心头的悲痛,杜月也已然到了极限,此时见到唐天风等在房外,便急声道,“沉舟在里面?”

见唐天风点头,她便向着里面走去。而唐天风迟疑了一下,却是并没有阻拦她。

急匆匆地走入房中,杜月便见得墨沉舟抱膝坐在床边,那样的单薄的样子,就让她的心中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轻声唤道,“沉舟。”

昏暗的房中,杜月便见得那女子微微一动,之后缓缓抬头向着她的方向看来。然而与墨沉舟双目相对的瞬间,杜月简直要骇然地惊呼出声!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令人心生恐惧的殷红血色,还有那样不似人类的竖瞳!而那双不祥的血瞳之中,慢慢地充斥着杀意、暴虐、阴厉、怨毒,仿佛这世间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隐藏在这一双血瞳之中。

杜月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如此的陌生,还有那冰冷的杀意,仿佛只要她动一动,就会被眼前这人撕成碎片!她惊恐地喘息着,又唤了一声,“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