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也请两位看看,”墨沉舟脸上扯出一个怜悯的笑意来,刺得对面两人眼睛生疼。“每月我鼎天峰都是按照各峰执事弟子交予我们的丹册放丹,从无错漏。魏师姐的名字并不在柔云峰筑基期的名单上,我想,与其在这里找我们鼎天峰的麻烦,莫不如在柔云峰有个好人缘儿,”她对上魏静望着自己的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弹了弹衣袖,“我可看见戚然戚师姐的名字没被忘了呢。”

这一句如同火上浇油,这魏静最恨的就是这件事,此时被墨沉舟一激,看向墨沉舟的眼神怨毒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墨沉舟视若无睹地转过身,命执事童子取了一份筑基期的丹药送了过去。“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是柔云峰执事弟子弄错了,师姐也确实进阶筑基,这份就算我们鼎天峰补给师姐的,也请师姐回去提醒一下,下一次可莫要再弄错了。”

这话使得台下对鼎天峰的赞誉一片,皆道鼎天峰确实厚道,不然就算出了这种错误,也只能自认倒霉的。须知丹苑都是严格按照丹册预备丹药,并没有多余的丹药的。

而人群中又有几人一扫紧绷的表情,放在剑上的手也松了开来,相视一笑,脸上满是赞许。

魏静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浑身气息暴戾,那童子怯怯地将丹药送到她的面前,却仿佛成了最后那一棵稻草被她狠狠挥开,“滚开,练气期的废物!”

丹药落在地上滚了滚,引得在场的众人都极为不满。特别是众多练气期的弟子,望向魏静的眼神都极为不善。

墨沉舟看都没看落在地上的丹药,只是嘲讽地看着魏静,冷笑,一字一顿道,“师姐做了三百年的废物,想必更有心得!”

耗费三百年才堪堪筑基,这是魏静心头最为耻辱的事情,一瞬间那三百年间鄙视的眼神仿佛全都汇聚在眼前这个冷笑着的女童的眼里,激得魏静再也按耐不住,尖叫一声“贱人!”手中的剑迎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一下,带着筑基期的巨大威势当头劈向墨沉舟。

等的就是你动手!

无视了台下的惊声尖叫,左手做了个手势止住台下几人和台上众人的相助。心中冷哼,墨沉舟右手朝着那柄剑迎去,狠狠抓向剑锋。

若是从前,她也不敢赤手抓剑,然而她如今刚刚练成黑龙爪,又忖这魏静刚刚进阶筑基就被抽了二十鞭,根基必定极不稳固,故此才敢如此行事。果然在众人惊呼中墨沉舟一把抓住剑身,不顾剑身传来的振动狠狠向下一拽,就将剑扯到自己身前。

在场的一众人都张大了嘴看着墨沉舟的手。刚刚还在为这只白皙的小手将要被斩断而分外可惜,却没有想到眨眼之间形势大变,反而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剑被拽了下来。下一刻,众人看向魏静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莫非这位,并不是筑基期?

不然怎么可能连练气期弟子都斗不过。

魏静目眦欲裂地看着把玩着自己飞剑的墨沉舟,心底一片寒凉。从心头传来的巨大的怯意让她想要转身就逃,可是这样想着,身形却动都不能动。

把玩了一会手中的飞剑,女童对着她粲然一笑,艳若桃李,在她眼里,却如同恶鬼般狰狞,“师姐就这么点本事?好生让师妹失望,”墨沉舟翻看着飞剑,嘴中啧啧做声,目中却冷寒若冰。“您怎么还在用下品法器,莫不是忘了换?这可不衬您现在的身份,既然如此,师妹替您丢了可好?”

说着,墨沉舟淡笑着两指一用力,咔的一声飞剑就断成两截。

心中惊怖交加,加之法宝被毁,魏静竟“噗”的一声吐出口血来,仰面就倒。

“哟,魏师姐晕倒了,”墨沉舟轻轻柔柔地笑了笑,说出的话令众人都颈间一凉,“既然如此,找两个人把她请到执法殿去,喂她吃颗醒神丹再请她挨那二十鞭子吧,”随手把手中的两截断剑掷到她的身旁,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透着浓浓的寒意,“袭击同门呢……”

又眯着眼,透着一丝冷厉,“咱们鼎天峰不惹事,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院中瞬间寂然无声,目光全都落在没入地面的断剑上。

接下来的放丹出奇的顺利,也没有挑三拣四的,大多数弟子都是快速地扫一眼微笑着的红衣女童,接过丹药就走。

从这天开始,鼎天峰有个彪悍的小丫头才练气期就收拾了筑基期的传说开始在凌云宗传播起来。

另有刚才在台下担忧地看着墨沉舟的几人收了丹药,笑着看向她。墨沉舟也是一笑,不复刚才的冷厉,抢先施了个礼,“见过几位师兄。”这一回,语气中透着几分亲近。

这几名修士都笑了起来,正中的一位青衣男修容貌俊秀绝伦,望之有如沐春风之感,对着墨沉舟笑得最是和煦。“你啊,竟没有一时不能让人省心的。”

这男修点了点墨沉舟的额头,在她做了一个鬼脸的时候拉起她的右手仔细地翻看端详,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伤痕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责备道,“不过是个筑基初期,你若是不喜,交给我们就完了,怎么还自己逞强起来。如果受了伤,又该惹得师母心疼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墨沉舟拉着男修的手谄媚地笑着,一双凤眸神采飞扬,显然因这男修心情极好,“二师兄,你可不要告诉我爹和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