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最后对慕容青道:“太后娘娘,臣妾无能。翡翠宫发生这么大的事,臣妾竟一无所知。臣妾再无面目代掌凤印,还请太后娘娘另选贤能。今日之事还请太后娘娘定夺!”

杨妃这是以退为进,宫里头用烂了的招数。不等太后降罪就自己先请罪,既堵住了太后的口,又放低了姿态,使太后不好重罚她。

果然,太后娘娘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另选贤能之事暂且不提,先把今日这事处置了。”

杨妃心下稍安,只等寻着好时机再请一次罪,此事便与她不相干了。

慕容青指着良嫔手臂上的斑斑伤痕,道:“良嫔得了皇帝的宠幸,她便是皇帝的女人,她的身体发肤都是属于皇帝的。宁嫔你好大的胆子,连皇帝的东西都敢破坏!哀家本以为你只是骄纵了些,没想到你现在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目无君主,好大的罪名!

到底是太后娘娘,霸气侧漏,宁嫔即时白了脸,强自辩道:“是她们冤枉我,这根本不是我下的手!”

此言一出,良嫔面色发白,委屈非常,眼泪珠子唰唰的往下掉。

小敏又哭又气,大声反驳道:“宁嫔娘娘休要狡辩,这伤痕有些是前日才刺的。前日下午,你叫良嫔主子去给陛下送燕窝,想让良嫔主子把陛下请到翡翠宫。良嫔主子说陛下正忙于政务,不得打扰,你一怒之下便掀翻了滚热的燕窝。还好良嫔主子躲得快,没被烫着。你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拔了头上的金钗就刺向良嫔主子的手臂,连续刺了十多下才肯罢手。这件事翡翠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能作证,绝非奴婢妄言。良嫔主子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奴婢都能一一道出来历,也能找到宫人作证是宁嫔娘娘你下的手!”

小敏说罢便上前两步,跪到慕容青跟前,哭诉道:“太后娘娘,您曾说过良嫔主子最是心善,她又怎么会伤害自己诬告宁嫔娘娘呢!请太后娘娘明察!”

小敏将前因后果说得详详细细,看得出来绝非凭空捏造。可即使她说得再逼真,事关妃嫔,总不能只听这个小宫女的一面之言便定罪。

此时,杨妃主动提道:“太后娘娘,此事尚需谨慎处置,还请娘娘容臣妾取证之后再作定夺。”

慕容青点点头,道:“你行事是有规章的,就按你所言去做罢,哀家在这里等你。”

杨妃又道:“事关宁嫔,臣妾一人取证,恐怕有失公允,还请善妹妹陪臣妾走一趟罢。”

“如此甚为稳妥。善贵嫔,你就随杨妃走一趟罢。”慕容青颔首道。

善贵嫔今日尤其乖巧,岂有不应的。

于是姐姐妹妹二人就手挽着手去了翡翠宫,看起来倒真似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了。

二人动作极快,想是怕太后娘娘久等,不过三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宫女。

杨妃一脸黯然,不急不缓地道:“太后娘娘,臣妾已经一一盘问过翡翠宫在宫内伺候的宫人,他们所答与小敏所言吻合,他们都说宁嫔经常打骂良嫔。臣妾还带了两个宫女过来,让她们亲口说给娘娘听听,臣妾险些听不下去……”

这是又抹泪了。

善贵嫔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更没有抢杨妃的风头,只在杨妃说完之后才跟着说道:“臣妾与杨妃娘娘一起盘问的宫人,杨妃娘娘所言绝无半点虚言。”

然后杨妃便让带来的两个宫女实话实说,两个宫女想来是被杨妃提点过的,知道有太后娘娘撑腰,也不看宁嫔的脸色,倒豆子似的把宁嫔的所作所为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唏嘘。

宁嫔一脸怒色,指着泣不成声的良嫔,道:“她是跟着我进宫的,不过是我的丫鬟。她一日伺候我,日日都要伺候我。就算做妃嫔又如何,她始终是我的丫鬟!不过仗着我的势飞上了枝头,整日装作一副娇柔的模样,四处装可怜,还忘恩负义地陷害于我,我不杀了她已是我的仁慈!区区一个贱婢,也敢爬到我的头上去!哼!”

宁嫔这一番话可谓人神共愤,宫女们个个都想吃了她。

杨妃一脸担忧之色,善贵嫔依旧一副悲天悯人之相。

慕容青一脸失望之色,“宁嫔,哀家看在宁相的面子上才会对你网开一面,皇帝私下还抱怨哀家对你罚得重了,今日看来,哀家不是罚重了,而是罚轻了。”

叹了口气,慕容青继续说道:“从今日起,翡翠宫的开支用度减半。任何人不得进出翡翠宫,宁嫔你就呆在屋子里好生反省罢。”

这个责罚可是比禁足要厉害多了。开支用度减半,势必会影响宁嫔的生活质量,从今以后宁嫔的日子就不怎么舒适了。任何人不得进出翡翠宫,那翡翠宫外的人便不能去探望宁嫔,翡翠宫里的人则不能离开翡翠宫,这是要把翡翠宫孤立出去,若是翡翠宫出了什么事,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绝的是让宁嫔呆在屋子里好生反省,以前禁足宁嫔只是不能出翡翠宫,还能在院子里走走,如今她却是连屋子都不能出了,简直跟坐牢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