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何时学会了推卸责任的本事了?”慕容青嗤笑,“是哪位大臣教的么?”

“母后不必迁怒别人!没有人教,是朕想问问母后是不是戏耍朕,就为了看这场好戏?”

“皇帝,当日是执意要重用这几人,哀家当时劝过,莫非你不记得了么?”慕容青冷笑着挥退宫人,“如今那几人不忠不义,这难道是哀家的错么?”

“母后……”燕清绝声音微颤,“您难道就不能对朕说明白么?您难道就不能像别的母亲那样,暗地里帮朕弥补过错么?母后,朕知道您有这个能力,为何您不这么做,却要任事态严重下去?稍有不慎,可能会动摇国本,这可是我大燕的江山啊!”

“别跟哀家提大燕江山!这江山是哀家保下来的,哀家比你更清楚其中的艰难!哀家若是帮你弥补了这次过错,你就会犯下一次,不狠狠地跌一跤,你是不会记得疼的。你忘了,这已经不是你犯的第一次类似的错误了!”慕容青面色冷肃,“燕清绝,若非你高傲自负,你不会尝到今日的苦果!哀家早就说过,世人夸赞你,皆因你是皇帝,而非你才智过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燕清绝的眼眶红了红,颤声道:“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说罢,他转身离去,他要尽快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燕清绝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的,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梦话,害得善贵嫔一夜未敢合眼。

清晨醒来,朝雾伺候着燕清绝更衣洗漱。待到了外厅,善贵嫔已经张罗好了早膳。

见燕清绝到了,善贵嫔挥退了下人,笑着说道:“陛下做了一夜的梦,一直念叨着太后娘娘。”

燕清绝闻言一怔,迟疑道:“善善……”

“臣妾知道陛下的心意,所以臣妾方才已经召太医请了平安脉,太医说臣妾有了身孕。”善贵嫔言笑晏晏。

燕清绝面露惊色,“善善,你……”

善贵嫔截过他的话头,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和文武百官坚持要陛下选秀,无非是因为陛下没有子嗣。如今臣妾有了身孕,陛下在朝上便有了推却的理由。而有了孙儿,太后娘娘想必也不会那么坚持了。”

燕清绝沉思片刻,终于点了头。

刚坐上饭桌,就听外面内侍急声通报:“逊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小小少年就已经跨进了门,笑盈盈地说道:“弟弟给皇兄和善嫂子请安!”

善贵嫔连忙站起来说道:“逊王殿下折煞臣妾了,臣妾可当不起殿下那声‘嫂子’,这天底下只有皇后娘娘才是殿下的嫂子。”

逊王还是个九岁的小少年,闻言不高兴了,嘟着嘴道:“我就喜欢善贵嫔做我嫂子,更何况现在不是没有皇后么?”他说罢就扑进善贵嫔的怀里,丝毫不忌讳皇兄在场。

燕清绝板起了脸训道:“胡闹!九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要注意男女之防!”

“我就喜欢亲近善嫂子,善嫂子身上香喷喷的,不像其他妃嫔身上是臭的!”逊王丝毫不怕这个做了天子的兄长。

逊王燕清思是先帝爷的幺子,先帝爷驾崩的时候他才几个月大,还在襁褓里呢。长到两岁,他那出身并不高的生母过世,他顿时成了无父无母没人疼的孩子。好在燕清绝念及自己幼时清苦,对这个异母弟弟尚算不错,虽不能亲自一一过问,但也命人安排伺候妥当。先帝爷的妃嫔有儿子的就跟着儿子去封地了,没儿子的都去庵里青灯古佛相伴了,逊王没有长辈教导,性子越发顽劣。燕清绝为此很是头疼,命自己的妃嫔抚养,谁知逊王挑剔不说,还更加顽劣,最后还是回逊王自己的宫里住着。自从善贵嫔进了宫,素来挑剔的逊王却是极喜欢这个嫂子,因此如今大多是住在菊苑的。

跟着逊王进来的柳总管笑眯眯地说道:“逊王殿下日后可不能如此冲撞贵嫔娘娘了,贵嫔娘娘如今有了身孕,禁不得半分碰撞。”

逊王闻言瞪圆了眼睛,连忙退开三步,蹙着眉头呆愣愣地问道:“有了身孕?可是要生孩子了?孩子是皇兄的?”

柳总管闻言忙道:“逊王殿下说笑了,贵嫔娘娘怀的可是龙种,自然是陛下的孩子,那可是殿下的小侄儿呢。”

逊王年纪还小,并不太懂生孩子的事,他回过神来只想到会有个孩子和自己抢善嫂子,竟红了眼,嘟着嘴道:“善嫂子以后有小侄儿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孩子果然是孩子,天真幼稚的可爱。听到他这番孩子气的话,连燕清绝都不禁露出些笑意。善贵嫔自然是好生安抚这位吃醋的小叔子,一时间气氛安详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