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府尹卢仲臣愁容满面。若是一般的犯人,只要进了京兆府大牢,一番刑杖总能撬开嘴。可这些突厥人偏偏又打不得,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可担待不起。

既然不能刑罚,便只能利诱了。他好言相劝,希望对方说出背后主事之人,可这几个突厥人偏偏油盐不进,一直沉默不语,好像真的听不懂唐朝官话。

该死!

卢仲臣满脸愠怒的起身,一甩衣袖离开了书房。

他本想清静一番,却正巧在花园遇到了找上门来的御史中丞杨康盛,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杨中丞,是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那杨康盛身着一身淡青色云纹长袍,头发整整齐齐挽了一个发髻,用一只木簪固定。由于保养的极好,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已经五十岁的中年人。

杨康盛冲卢仲臣拱了拱手,面颊带笑:“次卿,怎么,老夫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这个老友吗?”

卢仲臣摆了摆手:“中丞大人说笑了,这边请!”

一番延请之下,二人先后进了书房。坐定之后,倒是杨康盛先开了口。

“实不相瞒,老夫这次前来,是为了西市酒楼被砸一事。”

卢仲臣知道杨康盛来者不善,倒也不吃惊,只淡淡笑道:“哦?不知杨中丞对这件事怎么看?”

“次卿掌管京畿治安,这种事老夫本不该多嘴。不过既然事情发生在老夫身上,老夫便也提那么两句。信与不信,全在次卿你。”杨康盛清咳两声:“次卿既已将那些突厥人羁押,可曾从其身上搜查到路引?”

卢仲臣摇了摇头:“若是查到路引,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偏偏这些人又不通大唐官话,讯问起来着实是难啊。”

杨康盛呵了一声:“这便对了,次卿细细思量,这些人若是在长安留宿,必有路引。这种东西是不会随意丢弃的,如此看来倒是他们特意隐瞒了。”

他这话说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卢仲臣有心去查,一定能查出幕后之人。不过,他逼得倒也不急,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伤了多年交情。

“杨中丞一句话点醒了我啊。只是卢某有一件事不明,为何这些突厥人偏偏挑了中丞大人的酒楼砸呢?”

杨康盛面色一红。长安城之中,谁人不知他产业繁多。赚的银钱多了,难免会得罪人,这些突厥人背后倒未必真是他的仇家,但未必没有顺带敲打他的意思。

卢仲臣这样说,明显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老夫又不是那算命的道士,怎么可能知晓这些。次卿若是有难处,不妨约来大理寺卿同审,这样案情的进展或许还能快点。老夫还有别的事情,便不陪次卿闲聊了。告辞!”

......